来源：中国科学报 记者：彭科峰 时间：2013-12-25

    回放：

    12月上旬，国际环保组织“绿色和平”与英国利兹大学研究团队联合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，以行业计，能源部门（燃煤发电）是京津冀PM2.5最大的污染源；以燃料种类计，煤炭是京津冀地区主导性的燃料污染来源；以地区计，河北是京津冀地区PM2.5最主要的排放源。具体来说，燃煤发电产生的污染物占京津冀地区PM2.5一次污染物排放的9%，占该区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总排放量分别为约七成和五成，是京津冀最大的污染源。

    疑问：

    燃煤发电真是雾霾的祸首吗？燃煤发电能否实现清洁排放？

    解答：

    “把雾霾问题全部归结于燃煤发电，有点不公平。这个报告提到的燃煤发电是最大污染源并不属实。”中国工程院院士、清华大学前副校长倪维斗向《中国科学报》记者表示，燃煤污染确实存在，但主要污染不是出在燃煤电厂，而是出在如炼焦钢铁、窑炉、工业小锅炉、农村取暖等其他用煤领域。

    燃煤与燃煤发电须区分

    “中国一半的煤炭资源并没有用于发电。而且随着技术的进步，电厂烧煤所形成的污染并非导致雾霾的主要因素。”倪维斗表示。

    中国工程院院士、清华大学教授江亿也对倪维斗的看法表示肯定。他向《中国科学报》记者介绍，将PM2.5的成因归罪于燃煤发电没有科学依据，燃煤是导致空气质量变差、雾霾天气形成的因素之一，但这里的“燃煤”并不指燃煤发电。

    江亿介绍，首先要区分燃煤和燃煤发电两者间的差异。煤炭有很多种燃烧方法，燃煤发电是煤炭最为清洁的用途之一。在美国，燃煤发电占到该国能源消耗总量的30%以上，其95%的煤炭资源用于燃煤发电。“发电消耗10吨煤炭所产生的污染远远少于农村散户燃烧1吨煤炭所造成的污染。”江亿表示。

    不应过分指责燃煤发电

    倪维斗认为，中国能源消费以煤为主，这是中国资源禀赋所决定的，“中国多煤、缺油、少气的资源现状决定了我们只能采取以煤为主的方式发展社会经济”。他表示，在我国能源总量中，煤炭所占比例达70%以上，同时煤电占80%，目前来看这种情况基本很难改变。

    “现在我们每年需要的发电量这么大，需要的能源这么多，如果不靠煤的话，能靠什么？”倪维斗表示，中国没有足够的天然气，主要依靠海面运输的液化天然气以及陆地上从俄罗斯、土库曼斯坦等国管道运输引进的天然气，但引进天然气也是有限度的，“海上引进、陆上引进，所占比例太大会影响到国家的能源安全问题”。

    倪维斗介绍，根据中国现实情况，燃煤发电未来肯定还将是我国发电的主力。

    他进一步介绍，上海外高桥第三发电厂的两台1000兆瓦超超临界机组在负荷率为74.3%的情况下，供电耗煤仅为279.39克/千瓦时，能源利用效率（发电效率）是每度电275克标准煤，氧化氮、二氧化硫、颗粒物等污染物的排放值都非常低，基本达到烧气电的水平和标准。“所以，煤炭是可以烧得很干净的。因此全国所有的发电站，尤其是新建的大型发电站，就应该按照上海外高桥第三发电厂的标准做，甚至比它的标准更高一点，这样在减少污染方面可以迈进一大步。”

    “煤改气”工程并非良药

    江亿认为，消灭雾霾，切实保护大气环境的关键在于减少污染物的排放量，而并非减少燃煤量的消耗。现在国家大力推行的“煤改气”工程，需要科学考虑我国的资源现状，“需要用多少燃气置换多少燃煤，是一个需要慎重思考的问题”。

    “目前，北京正在进行大型的煤改气工程，将4个大型热电联产电站全部改气，但实际上这种措施对减少整个北京市PM2.5指数的作用并不大，甚至还会产生一点反作用！因为天然气燃烧也会产生污染物。”倪维斗说。

    江亿认为，如何将有限的天然气资源更为合理有效地利用，以达到最大的减排效果，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。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应仅仅是简单的煤改气。改善空气质量和大气环境，需要降低和减少单位污染物的排放量。因此，从这个层面来说，国家应该大力取缔燃煤小锅炉。“若一味地把问题的矛头指向燃煤发电及燃煤电厂，有一些南辕北辙的意味。”